咸鱼翻车

[灿兴] Hear Me Heal Me(上)

^灿烈生日快乐^

预警:游泳运动员x听障推销员。虎哥酱油。

谁说寿星只能收受礼,嘎嘎: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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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)



01


不知坐了多久,手边一口未动的咖啡已经凉透。男人单手撑着下巴盯着窗外,微微蹙起的眉头彰示着他此刻的不悦。


离锦标赛不到三个月,这会儿正该是泡在池子里训练的时候,他真是中了邪才会答应张艺兴在这个当口见面。


“……所以灿烈,看在发、同学一场的情份上,你能不能……帮帮我?”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口的,说完后,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。


“什么?”


朴灿烈转过脸来,眉头皱得更厉害,“我疯了吗?为什么要买你的药?”


“因为,要是我这个月业绩再那么糟,就会被炒的……”

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?不买。”


“我……我当时我不该那么做,惹你生气,对不起,”男人有些口齿不清,嘴里像含着一小口水,语速很慢,但足够真诚,“你要是还不解气,打我、骂我也可以。”


“……无所谓了,没那必要。”


老同学相见本应是感动融洽的场合,却因双方态度呈明显的尊卑而变得生硬尴尬。


朴灿烈从小一直上体校,没读完高中就被选进省游泳队成为职业运动员,之后就不断地进行训练和参赛。正常人都知道,运动员的饮食和用药都有严格的控制,可是——张艺兴他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正常人。


这个与朴灿烈同窗多年的老同学毕业后不但没搞体育,反而干起了一个与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——药品销售。卖的维生素虽不是三无产品,但也名不见经不转。


张艺兴停顿几秒,继续问:“那,你可不可以帮我向你的队友……”


“你听不懂吗?不需要!”朴灿烈的声音陡然增大,惹得旁人瞩目。他双眸黑白分明,生气的表情即便吓人,也还是好看的。他盯着对面抿紧嘴唇的老同学,冷静了几秒,说:“张艺兴,我要参加比赛了,最近很忙,你不要来找我,也不要再跟我推销了,我不需要。”


他见张艺兴微垂的眼尾闪着不确定,便猜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长了,对方没听明白。想到其中缘由,朴灿烈便耐着性子重新开口,“如果你最近实在困难,我可以借你钱,但是,不要再跟我卖这个药了。”


一小会儿,那人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。看他这可怜无助的样子,哪有当年心高气傲的神采,朴灿烈心软了些,将他给自己点的咖啡推到对方面前,说:“你自己喝吧。我走了。”然后结账离开了。



02


归队后的朴灿烈游了几个回合就被喊上岸,教练提醒他先前的肩伤还在影响动作,让他悠着点儿。可他自己心里清楚,除了伤病,还有其他原因在影响自己。


一天训练结束,冲澡时朴灿烈听见队友边伯贤问他:下午在咖啡厅坐他对面的人是谁?叫什么名字?


朴灿烈洗着头答道,以前的同学,叫张艺兴。


“那他有没有女朋友?或者男朋友?”


被这问题刺激得忽然睁眼,朴灿烈眼睛被刺了一水儿泡沫,他忙洗了把脸,瞥着隔壁和自己个头差一截的队友,“你想干什么?”


“我就问问,你那么紧张干嘛,”对方龇着虎牙,笑得一脸纯良,“我来场馆也走咖啡厅那过,瞧见你俩坐那不知道聊些啥,只觉得他看起来可怜又可爱,看长相是我的菜……”


“别想了,他有毛病。”朴灿烈不假思索地打断他的话。


“啥毛病?”


他噤了声,关掉水,率先走出淋浴间,边伯贤刨根问底地跟在他身后,搞得他不胜其烦,指了指耳朵,说:“他听力不行,话也说不清。”


他以为这个缺陷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,谁知对方笑了声,“嗨,我当多大点儿事,这有啥关系!戴助听、做手术,实在不行文字交流不就行了?”


“……”朴灿烈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,装作没听见,吹头穿衣完毕准备开溜,末了又听见队友问:“哎,张艺兴的听力是怎么出问题的?”


他心头一堵,头也不回地出了更衣室。



小雪才过几日,日落后陡然骤降的温度冻得人脑门发疼。


走了一截朴灿烈才发觉帽子落在更衣室了,可他不想回场馆再跟边伯贤啰嗦,便缩着脖子小跑着回宿舍。


夜风像冰刀一样切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,还从缝隙钻入衣内,渗进骨髓,先前扭伤过的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。朴灿烈调整着呼吸,放柔肩部的动作,保持匀速前进的步伐。


通常来说,职业运动员的生活很枯燥。无论何时何地,单调的动作和磨人的伤痛都如影随形。唯有在赛场上宝剑出鞘的那一瞬,才能铭刻千篇一律的磨砺。可朴灿烈热爱这个职业,也同样享受这份枯燥。


张艺兴的听力是怎么出问题的?


忽然,那句疑问又砸在他心上,让他心跳骤然加快。


原本,张艺兴也可能会成为游泳运动员的。



03


事情发生在高三的那个寒假。


开春后省队会来学校选人,大部分学生都没回家,要么报了补习班,要么待在学校自主训练,都希望快速提升个人成绩,好在选拔赛时脱颖而出。朴灿烈他们宿舍也不例外。


宿舍里就属朴灿烈和张艺兴的成绩好。他俩算是发小,可一个开朗,一个内向,其他人自然更喜欢和身为前者的朴灿烈打交道,训练也都和他待一起。而张艺兴独自报了班,每天早出晚归的碰不到头。这一学期到头,作为舍长的朴灿烈抠破脑袋也没抠出机会来聚齐全员搞次团建。


那天张艺兴刚好不上课,机会难得,朴灿烈便叫上他和其他室友吃完饭一起去游泳馆。张艺兴本不想去,但禁不住朴灿烈的死缠烂打,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

其实过程没什么大问题,只是几人捯饬完准备回宿舍时,一舍友随口开玩笑说平时心高气傲不合群的张艺兴,今儿算是屈尊纡贵吃烟火了,另外几人见张艺兴没反驳就附和起来。


朴灿烈帮张艺兴回怼了几句,但都当是哥们儿贫,也不痛不痒。没曾想舍友那些句埋汰让张艺兴吃了心,令他二话没说就和那几个室友扭打了起来。当时快闭馆了,除了他们,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场,有人去喊老师,剩下的都不敢上前劝架。


朴灿烈上前死命抱住张艺兴的腰向后拖,当时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:千万不能被记过,不然他们进省队的一切努力都白费。可他没防着他们背后就是泳池,脚一踩空两人都不小心落了水。


被拉上岸后,游泳馆管理员给班主任打了电话,隔天德育处就通报了他们因打架被取消选拔资格还被记过的处分。那几个舍友大受打击,换宿舍的换宿舍,转专业的转专业。


朴灿烈没有参加打架,只被班主任批评教育了一番。而张艺兴就没那么幸运了。打架是他先动的手,处分得最重,而且祸不单行,落水的第二天他就发了高烧,要不是朴灿烈发现,他还要强撑着去上补习班。病来如山倒,张艺兴住了院,被确诊是由耳道感染引起的高烧,使听力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。后来,他即便是康复出院,也必须佩戴助听器才能听清声音。


医生说,他这辈子游泳是不可能的了,就连洗澡也得注意耳朵不能进水。


张艺兴请了长假,整个宿舍只剩朴灿烈。到周末使用手机时,除了联系父母,朴灿烈就只联系张艺兴,可他那么多通电话那么多条信息,对方却一个都没有回复。


艺兴大概还在静养吧,他想。


无人来往,朴灿烈只得更努力地训练。直到他被省队选中的那一天。


像做梦一样。


当朴灿烈拿着协议回到宿舍时,恰逢许久不见的张艺兴,便兴奋地同他分享这份喜悦。


张艺兴懵怔地捧着那份协议书,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份信息。


“灿烈……”他的发音已经不太正常了,“我真羡慕你。”


还没发觉出哪里不对劲,朴灿烈脸上的笑意就被张艺兴撕掉协议书的动作一起撕碎了。


看着认证自己所有付出的珍宝在瞬间变成碎片,朴灿烈出离愤怒,一把将张艺兴扑倒在床,等他头脑冷静下来时,才发觉自己已经砸了对方好几拳。而张艺兴的助听器也被他揍得掉落在一旁。


张艺兴嘴角被打破了,渗着血,望着他的神情复杂又悲惨。


缺少助听器的辅助,他嘴唇翕张没发出一个准确的音,但朴灿烈都听懂了。


“我也想要这样的人生。”



04


早晨梦醒时,朴灿烈望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。


他很久没有做梦了。应该说,他很久没有梦到过张艺兴了。


在梦里,幼时的张艺兴和他在水中畅游,约定要上同一所体校,进同一支泳队。


而事实上,升入高中后,因训练和选拔的巨大压力,两人的关系也莫名疏远了许多。朴灿烈一直找机会努力拉近关系,可对方变得越发沉默寡言,甚至到有些孤傲的地步。可以说,班上除了朴灿烈,其他人都认为张艺兴是怪人,不愿搭理他。


直到发生那样的意外。


然后朴灿烈打了张艺兴。他有些后悔,有些害怕——后悔对朋友出手,害怕对方告他打架。


然而张艺兴没有。


再然后,朴灿烈挨了顿批评后还是去了省队,张艺兴则默默留在学校直到毕业。


两者断了联系。


再后来,就是性情大变的张艺兴找到已经拿过几个全国冠军的朴灿烈,没有冰释前嫌的寒暄与阔别重逢的拥抱,只是迫于生计地,跟他卖药。


这让朴灿烈觉得心里有点堵。


不知道这些年张艺兴的棱角是如何被生活磨平的。


他有些唏嘘,也有点愧疚。


如果当时他没有缠着张艺兴跟他们一起行动,如果他及时制止舍友阴阳怪气的玩笑,如果他没有失误地将张艺兴拽落水……


头脑中浮现出那日相见的场景。在氲满咖啡香气的店里,因长期缺乏锻炼而身材瘦削的人缩在沙发座里,双目微瞪,抿紧嘴唇,两手握拳抵在膝上,一副想努力听清自己刻薄话语的专注神情。


队友形容的没错,可怜又可爱。


朴灿烈并不讨厌张艺兴。


他只是面对着如此惹人怜爱的他……不知所措。


朴灿烈坐起盯着自己的裤裆片刻,泄气般地下床进了浴室。



05


在和边伯贤吃了饭后,朴灿烈接到队医的电话,让他回去时顺路买一些治疗喷雾。朴灿烈为人挺耿直,面对朋友的请求从不推脱,随手帮带不嫌烦。


只是没想到古人诚不欺他,当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。要不是边伯贤已经跟店员搭上话了,朴灿烈几乎在进入药店的第一秒就想转身离开。


在店员去库房取药的间隙,边伯贤碰碰朴灿烈,“哎,你看那边,不是你同学么?不去打个招呼?”


朴灿烈敷衍地嗯了一声,想尽量降低存在感,挪到柜台付完账后想叫边伯贤闪人,可一转眼就见那小子已经溜到张艺兴身边搭讪,不知说了什么,竟引得张艺兴笑了起来。


朴灿烈觉得那画面碍眼得很,头脑一热几个箭步上前,刻意隔开了边伯贤和张艺兴。当理智后于行动回归头脑时,面对着满脸诧异的人,朴灿烈只得僵硬又笨拙地问好:“啊,好巧,你也在这。”


有些讶异朴灿烈与前些天截然不同的态度,张艺兴犹豫片刻后还是软和地回应:“嗯……好巧,灿烈。”


这一句灿烈砸得某人头晕。朴灿烈强装镇定,可下一瞬听见边伯贤向张艺兴热情介绍他自己时,眉头又打起架来,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打断两人的对话不说,这人就连表情和声线都绷了起来。


“我……”张艺兴看向柜台上的药盒。


朴灿烈随他的视线望去,发现那正是之前张艺兴向他推销的维生素,盒子歪歪扭扭,还有破封的,看样子是向药店推销而被拒绝了。


“我本来,想放几盒在这,拜托他们卖一下,看看行情好不好,结果……”


笨蛋……人药店敢收才怪。


“其,其实,这个不错的,我自己都一直在吃……”他越说越没底气,到最后没了声。


朴灿烈正迟疑是否要顺从内心做出下一步行动时,没想到被旁边的边伯贤截了个胡:“那我先买两盒,要是效果不错,我再找你。”


朴灿烈瞪他,却被对方豪爽掏钱的动作噎得说不出话,半晌才低声提醒他队规。


边伯贤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只是维生素而已嘛,我看过了,成分批号厂址,没啥大问题。”


行,你要能看出问题来那不成315打假专家了。


眼睁睁地看面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,没等人道别,朴灿烈就半拖半拽地拉住边伯贤走出药店。


“你小子别怪我没提醒啊,要不想拿奖那就瞎几把吃,”他没发觉自己说话带着明显的情绪,“吃死活该。”


边伯贤没回他,在路口停住,将那两盒维生素扔进了垃圾桶。


“……”看得朴灿烈哑口无言。


队友瞅着他吃瘪的表情,得意地反问:“你以为我傻吗?我就是觉得,他也挺不容易的,买两盒意思一下。不过那是你老同学,你丫也不献点爱心,忒不够意思了吧?”


这意思来意思去的,什么意思?


朴灿烈感到心里一股无名火“腾”地升起。他搞不清楚自己,究竟是不满边伯贤对张艺兴施舍般的做法,还是不爽他用这种授人滴水之恩的伎俩,拉近与那人关系的这件事本身。


他咬着牙说:“我看你不如把那小破公司收购了,省得他有这顿没下顿。”


从朴灿烈对张艺兴的处境近乎挖苦的言语间,边伯贤嗅出了一丝关切。他是那种取向的人,自然看得出队友对张艺兴是有些特别的。他说:“灿烈,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,但我就问你,看到他现在过得不好,你心里好受吗?”


朴灿烈愣了一下。他没想到那层自以为的唏嘘愧疚剥开后,内里全是心疼。


边伯贤拍了拍他的肩,“走吧,回去晚了沈队又该发飙了。”



tbc

先轻轻地…~

晚安^^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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